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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浩心理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妈妈都爱孩子;也许,妈妈对孩子的感情除了爱,还有很多其他,比如嫉妒,比如恨。
也许,孩子更愿意像妈妈,哪怕妈妈很糟糕;也许,孩子对妈妈的感情除了爱,也还有很多其他,比如忠诚,比如内疚。
四位女性的自述
自述者一: 我们家有姐妹两个,姐姐比我大七岁。那是八十年代末期,有一天晚上,读高中的姐姐去上晚自习了。妈妈不知道听谁说姐姐实际是去约会了,然后,我看见妈妈一直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表情严肃,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我蜷缩在书桌旁,假装认真学习,大气都不敢出地侧着耳朵听身边的动静。 爸爸在院子里和邻居们一起聊天喝茶,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姐姐终于回来了,她一脸高兴地进门,进得门来就喊:“妈妈,我回来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妈妈一把把她拉进房间,她看见妈妈的表情,一下子也不敢动弹了。 现在的我已经记不得当时她们说了什么,但是,当我从书桌旁爬上床的时候,我看见妈妈给姐姐端来一碗药,在强迫姐姐喝下去。我看见姐姐哭着说:“妈妈,我真的没和那个男生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有分寸,我真的什么也没做。”但是妈妈不依不饶,最终姐姐还是把那碗药喝了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红花汤,是妈妈担心姐姐和那个男生发生性关系导致怀孕才让姐姐喝的。时隔多年,我仍然能够记起那个晚上昏暗的灯光下,姐姐哭泣的样子。 自述者二: 因为爸爸有心脏病,所以妈妈常让我四五岁开始就跟着爸爸去上班,以监督爸爸是否抽烟喝酒。这样,我跟着爸爸去饭店是常有的事,爸爸也特别愿意带着我,一方面他想让我看到很多人情世故,一方面也方便他推掉一些酒。 可在我十三岁那年,有一天,爸爸和几个办事的人来家里谈事情,临出门的时候,爸爸对站在门口的我说:“走,闺女,跟爸爸去饭店。”我说:“那我去跟妈妈说一声。”爸爸说:“不用啦,她肯定能知道。”于是,我跟爸爸去了常去的那家饭店。 正当大家在喝酒说话的时候,妈妈突然让人把我叫出去。然后,妈妈在位于街道的十字路口的饭店门口,开始用鞭子抽我,嘴里骂着:“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大了,居然跟一群男人去喝酒,你要不要脸,知不知道羞耻?” 刺耳的话语到现在仍然会时不时地萦绕在我耳边,我似乎仍然能够看到周边那些看热闹的人,她们抱着双臂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爸爸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后我也也没有告诉爸爸,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可能我觉得就是我不要脸吧,如果告诉爸爸,爸爸和妈妈生气,那我就是更不要脸了。
自述者三: 我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有时候自己在谁家吃在谁家睡,妈妈可能都不管,也不问。但是有一次,已经读小学的我去小朋友家玩,当时只是想玩一会就走,没想看电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妈居然去小朋友家找我,她看我在她家,一口咬定我就是想在她家看电视,不想回家学习,无论我怎么解释,她就是不相信。 她把我拉回家后,把我关在房间里,把我拽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机的音量放到最大,咬牙切齿地说:“使劲看,看个够!”我很懵,也很害怕,我跪在地上一遍遍地给她磕头说:“妈妈,我错了,妈妈,我错了。”不记得我磕了多少,她的怒气终于算是得到平息。但是,她仍然不允许我去上学,说我根本就不想学习,就不爱学习,然后,她砰的一声关上门出去了。我后来背着书包爬墙去上的学。 自述者四: 听说,我生下来后,妈妈就吃了回奶的药,美其名曰要保持身材,所以,我从来没有吃过母乳。我是被奶奶和姥姥轮流带的,在奶奶家还好,奶奶家只有我一个小孩,对我照顾还不错。姥姥家和我同辈的有好几个孩子,大多都是男孩,我常常被哥哥们欺负,被姨妈耍弄。 那个时候妈妈上三班倒,爸爸在外地工作,后来他们又开始做生意。我觉得我跟妈妈的感情很复杂。记得六岁那年,我不小心打破了妈妈心爱的花瓶,她就让我在院子里跪着。那是夏天的中午,太阳从头顶照下来,我的头发被晒的很烫,地面也很烫,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头发淌下来,我觉得头疼,头晕。 我抬头的时候,看见妈妈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空调外机就在窗户上方嗡嗡地响着。我一直跪着,但是并没有哭,为了不让自己晕倒,就开始玩旁边的锯末,并把很多的锯末塞到了旁边的兔子笼子里,我不记得自己怎么起来的,什么时候起来的,我只记得汗珠落在热的发烫的水泥地上,又很快消失掉的样子。
后来的她们
自述者一: 后来姐姐读了硕士,在大学当老师,她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两个人感情不错,经济条件优越,但是,她有很多妇科病,始终都不能生育。她说她讨厌所有的孩子,而且她害怕她的学生。 自述者二: 现在的我,非常注意和男性交往的分寸。去邻居家里借东西,只要女主人不在家,我只站在邻居家门口和男主人说话。我做业务的时候,已离婚的我专门给自己买了一个金戒指,我有意回避男性客户,如果一定要做男性客户的业务,我就一定会把他的妻子玩成闺蜜。我不希望男女关系给我带来任何麻烦,我甚至觉得男人就是麻烦。 自述者三: 后来我上了大学,有了体面的工作,妈妈常常会把那件事拿出来跟人家讲:“幸亏我当年那样治她,不然她哪里能考上大学。”我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心中涌出的都是恐惧和悲哀。
自述者四: 我现在的日子一团糟,妈妈让我签下一份保证书,内容是:家中财产我一分都不能要,都给弟弟。我不知道我在她的眼里算什么,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何在,在和男朋友相处中,我特别作,我没有相处长久的男友。 我抑郁,也想过自杀。到现在已经做了两年的心理咨询,虽然看透了很多事,已经从父母家搬出来,我觉得应该离开这座城市,但是我仍然动不了。我觉得我仍然渴望被爸爸妈妈看见,被他们认可,或者给我一个说法,可是,这好像是妄想。
传递的创伤
我们的妈妈总是在无意中让我们体会到她曾经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恐惧、愤怒和迷茫,也许只有把那些她们难以承受的情绪扔给我们,绑到我们身上,她才不会感觉那么孤单,才能够站在那里,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破碎掉。 我们也终于在爱与恨的混乱中忠诚地放弃了自己,接过了她们的孤独、无力、无助、委屈和愤怒,那是我们在替妈妈呐喊,那是两代女性的声嘶力竭! 如果我们可以自由地呼吸,充分地表达呢?如果我们可以痛快地恨呢?是不是我们紧张的肌肉、紧绷的神经就可以放松下来,我们的爱就可以流淌?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变得柔软和舒展?
因此,多一点觉察,承认自己的愤怒,接纳自己的无助,甚至正视曾经的屈辱,才能最终将我们从那些糟糕的过往中,糟糕的关系中解脱出来,才能真正活出自己本来的样子! 《百年孤独》中有一句:你那么憎恨那些人,跟他们斗了那么久,最终却变得和他们一样,人世间没有任何理想值得以这样得沉沦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