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房是母亲的象征，给予是母亲的功能

文 |施琪嘉

无论男女，乳房是每个人的原初客体。乳房能产生乳汁，给婴儿提供营养。婴儿要活下来，一定需要人的照顾，这就形成情感的依赖。

关于乳房的哺乳功能，社会上有不同的观点。比如，有人认为母亲就应该哺乳，如果母亲不哺乳的话，就不是合格的母亲。在断奶上，有的妈妈认为要喂到自然离乳，喂到孩子不想吃为止，她们认为喂奶要喂到4岁。哺乳和断奶的背后，其实有很多心理学含义。

乳房，是母亲的象征

对于早期的婴儿来说，母乳具有营养和增加免疫力的作用。随着婴儿的成长，可能在几个月之后还需要增加辅食，否则营养就跟不上。这个时候，母乳所象征的母亲的心理作用，就大于它的营养作用了。

在哺乳的过程中，孩子通过和乳房的接触，认识了他的妈妈。因为，婴儿每天都含着它、摸着它、闻着它、看着它，有非常多的心身互动。乳房，就成了我们在成长过程中非常深刻的意象，婴儿通过乳房这个局部客体，认识了给他提供食物与温暖的母亲，母亲也就象征了给予和包容。我们在诗词歌曲中，也常常会看到“祖国母亲，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了我”这一类象征性的表达。

为什么有的孩子不喜欢乳房，而喜欢用奶瓶呢？其中一个原因是，有的女性的乳腺管堵塞，孩子总是很难吸到奶水，孩子就非常烦燥。孩子发现奶瓶很容易吸出来之后，就变得不要乳房了。因此，婴儿不仅要得到乳房，还要获得乳汁和营养。

断奶，但不能断母亲

乳房既有给予的象征，也带来抛弃的体验。人类最早的被抛弃体验，就是断奶。断奶不仅仅是断了乳汁，更主要的是看是否断了与母亲的链接。断奶意味着妈妈减少了与婴儿在一起的时间。妈妈可能去工作，或者是婴儿被断奶期间半个月都见不到妈妈。

孩子对母亲形成的原初印象是乳房，突然乳房不见了，他熟悉的人也没有了，这就给他内心稳定性造成特别大的冲击。因此，断奶就变成很多孩子痛苦的回忆。对乳房的爱恨情仇，也就成了我们原初的记忆，这份记忆会在未来的亲密关系中呈现各种心身反应。

举个例子，有位学员给孩子喂了18 个月奶，她来参加我的工作坊，说要坚持喂奶到两岁。我很好奇，为什么不是一岁半或三岁，为什么坚持两岁的时间点。我问她后，她突然就哭了。

她说，因为她的母亲正是在她差不多两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她。她的母亲曾经轻描淡写地说，当时要出差，就想着顺便断奶，于是就离开了她，她整整哭了一个多星期，导致身体都出了些症状。母亲对她讲述这些过去的事情时，她的反应没有那么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要给孩子喂奶到两岁。

我在课上讲到这个部分时，她就理解了自己的坚持。虽然我也告诉她，在营养足够的情况下，只要母亲仍然能够保持和孩子之间有质量的陪伴，离乳也没有问题，但她依然想坚持哺乳到孩子两岁。听了她的成长故事后，我说：“那就好好喂他。”听到这句话，她非常地激动，她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允许。

给予，是母亲的一种功能

反过来，有的女性非常排斥哺乳。她们表现得非常在意自己形体的变化，担心哺乳会影响乳房的形态；或是觉得不舒服，说哺乳的时候孩子老是在咬，她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内心深处的原因，有可能是她的母亲的给予功能不够。很可能也就是她的母亲没有给她，因此就发展出两种表现，一种是我要拼命的给予；另一种是我都没有得到，我为什么要给呢？

那么，是不是一味的给予就是好的呢？那也不一定。

孩子哭时，有的母亲会特别焦虑，以为孩子是想吃奶，或者认为只要孩子吃奶就不哭闹了，其它也不重要。如果母亲不去理解孩子想要什么，只是一味给予的话，孩子往往会出现一种常见的新生儿症状，就是肚子疼。

肚子疼的表现是孩子哭闹不已，而且原因不明。很难缓解孩子的哭闹，但是检查又没有发现什么器质性原因，而且哭闹也会出现在喂奶之后。如果观察母亲对孩子态度，可能发现母亲不是给得少，而是给得多的，只要孩子一哭闹她就给，只要她一给，孩子就哭闹。

很有意思的现象是，这种情况在三个月以后突然开始好转。有一种解释是，三四个月之后，孩子逐渐习惯了这个环境，不是特别恐惧外界环境，他的关注点开始从“向内的注意力”转为“向外的注意力”。因此，他肠道的疼痛感也会减少。

这也给了父母一个提醒，一味的给予并不是真正地满足孩子。给予爱和营养过多，可能不是他想要的，父母倒是变成了兴奋性客体。温尼科特还提出一个很有意思的名词，叫做“他人在场时候的孤独”，就是一个孩子很安静的时候，其实他内心中是在发展思维。他醒来的时候，不一定马上要妈妈抱，也不一定马上就需要吃奶，他会有一些短暂的自己的空间，这个空间对孩子非常宝贵，可以发展孩子的大脑细胞。